闫涛:南海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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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涛:南海颂

有人常把广州衰落的原因归咎于深圳。

毕竟世间鲜有双子星这样美好的想象,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天津人耿耿于怀,自己天生最大的不幸就是离北京城太近了。

这种双子竞争的格局在全国有很多案例,比如从前的成都重庆、东南的福州厦门、山东的济南青岛、东北的大连沈阳还有江苏的苏州南京,省会被反超当然会有心理落差,但我以为,做人不能只想着别人过得比自己差,而应该想着自己比过去更好,一座城市也是如此。

最好的格局当然是互补,谁跑快几步没问题,能够互相弥补,互相促进,才算得上是惺惺相惜的将遇良才。

广州和深圳是气质截然不同的城市,陈晓卿老师说过:广州是广东人民的广州,深圳是中国人民的深圳。从文化传统、生活方式以及时尚潮流来看,这两座城市泾渭分明,他们对广东又是如此的重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广东其实并不算中国的发达省份,较之江苏浙江,现实中还有很大的差距,广东之所以能成为中国第一经济大省,主要是因为在四大一线城市中大湾区就占了两个,没有深圳和广州这两个“飞机的双引擎”,广东经济的腾飞不可想象。

即便在餐饮领域,深圳和广州也表现得截然不同,深圳更开放更包容,更缺少传统的包袱,而且由于年龄结构更年轻,普遍收入水准更高,花起钱来更大胆,更注重消费体验,于是连许多广州的餐饮老字号也坐不住了,企业发展规划的愿景里便是一只脚先迈去深圳,下一只脚再迈去上海。

中午受蛇口招商局许主席之邀品鉴了一家鸟瞰蛇口海域的精致餐饮“南海颂”,硬件奢华自不待言,坐镇的厨师吴师傅是郭元峰师傅的利苑师弟,从罗定乡下走出来的吴师傅表现出不落窠臼的本土理念,一桌本土粤菜吃出了新意也吃出了正道,可谓守正出奇。

蜡黄蜡黄的鸡端上来时以为又是葵花鸡在搞“圈地运动”,但吴师傅说这是家乡土鸡,手法乃是客家咸鸡做了“降维处理”,不需任何佐料就能在咸鲜味型吃出老鸡的十足风味和饱满口感。

干鲍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预制菜”了,吴师傅对鲍鱼的演绎主要表现在粤菜厨师的炉头功夫,炒好料头后新鲜薄切的大鲍片只需翻炒几下便断生入味,吃着烫嘴有镬气的大鲍片,确实比流于形式的干鲍更有质感。

有避风塘神韵的大赖尿虾正确的打开方式不是喧宾夺主的浓郁佐料,而是犹如温泉蛋一般还处在流体状态的虾膏。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让我念念不忘的大赖尿虾必须得有溏心质感,无论是做成鱼饭、堂灼、香煎或是吴师傅这样的避风塘。

恩平人的簕菜到了潮汕被叫做苦刺,粤东粤西的烹饪手法大相径庭,相较于粤西的“粗枝大叶”,潮汕人十斤苦刺只摘出三两苦刺心,用来汆烫海鲜有一种温润回甘的“清凉霸气”。吴师傅不是潮汕人士,但深得其中精妙,苦刺心汆出来的象拔蚌烟水碧寒,由鲜入清,征服了在场的一帮潮汕大佬。

据说米其林有水果入馔的命题作文,我不清楚“南海颂”是否抱有冲击榜单的野心,但前菜用无花果和长脚蟹做成了轻盈的沙律,收官之作又是枇杷酱熬炖的清润燕窝,首尾皆是“水果传”的呼应。

其实若以中国现在几大美食的榜单标准来看,深圳有资格上榜的餐厅远比广州要多,但这并不代表深圳的饮食文化已经超越广州。在各自远扬的广阔天地中,广州依然有着古刹听夜雨的亘古风韵,而深圳当然是一番漫天飞舞的星河灿烂。

让人力和物力可有在两条如此不同而又相互毗邻的赛道上自由切换,这其实是湾区之幸,也是岭南味道之幸。

风起南海,箸下风雅颂,午间美好的味觉回忆,缘起“南海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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