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涛:少年的上海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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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涛:少年的上海饭局

大董老师说过上海是中国高端精致餐饮的桥头堡,我深以为然。其实何止高端餐饮,中国人的时尚、财富等等成就的梦想,就像繁花一样都飘落在上海。

有一天少年对我说,他还没去过上海。我突然吃了一惊,想想也是,以往游山玩水的旅行计划很少会考虑上海,这座城市并不是以山水风光而著称,那些豪情壮志需要去解读,需要去凝望。

一个人怎么样看待上海,就决定了他今后的一生。

我的大学时代流行三大文艺读物——余秋雨的《文化苦旅》、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和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当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平凡的世界》,因为小说结尾用一种扭曲和敌视的目光在看待上海。我记得自己翻到小说最末时,突然心生厌恶,觉得自己误饮了一碗发馊的鸡汤,作者的格局和作者的命运,是一种我绝不愿意陷入的因果。

于是我觉得很有必要专门带少年去一趟上海。

我的一生奔波于餐桌酒肆,饱食终日是我的宿命也是我悟道的机缘,那么少年的上海饭局,最应该去哪里呢?

我的第一反应是“甬府”。

尤其是坐落在北外滩的甬府,这是人称“军哥”的翁拥军先生的人生梦想,是中国高端餐饮的极致想象。我从装修开业时就多次来到这里,听见凤凰网的春台在游览餐厅时喃喃自语,“一家餐厅投资两个多亿,要怎么收得回成本呀?”我也经常看见军哥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气吞万里如虎的黄浦江口,看着窗外云阔天高,想着中国百年来最惊心动魄的风云际会。

也许是我跟少年絮叨得太多,大中午来到甬府时少年就有点毕恭毕敬的感觉了,在门口掏出手机拍摄了余秋雨先生题写的“甬府”二字,然后放弃了豪华的包房,专门坐到可以预览江景的窗边,然后就是深深的沉默和无尽的凝视。

此时我也觉得自己的讲解是在约束少年的想象力,但愿这是项羽站在小山丘上遥望秦皇的仪仗队,但愿这是初入长安的李白在酝酿胸中的剑气与月光。

还是老老实实吃饭吧!

少年上了高中之后,口味上最大的变化是敢吃辣和敢吃“生肉”了,所谓的“生肉”,既包括日本料理的刺身,也包括中国的各种“生腌”,在广州吃遍了多家潮汕生腌之后,来到上海绝不可错过甬府的“宁式十八斩”。

少年先是赞叹菜肴太美,然后又激赏味道太鲜。接着开始毫不留情,绝不“孝敬老子”地把一大盘生腌蟹吃得干干净净。

我忍不住刁难他,是宁波的生腌好吃还是潮汕的生腌好吃?少年正色回答:风味各不相同,但这家餐厅做的很是精细。

我知道军哥有一个执念——家乡的臭冬瓜,在中国也就只有军哥敢把乡下个性嚣张的臭冬瓜登堂入室呈于华堂之上。

作为重口味爱好者的我,当然喜欢这一方暗藏玄机的臭冬瓜,但少年却有了阅读障碍。他非常困惑,这么高档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普通的菜肴?而且味道还怪怪的。

我知道这种困惑的价值,人生需要用漫长的跋涉去理解价格和价值的关系,许多人终其一生看不破价格的幻象,而有些人却擅长创造价值,让价值自己去衍生价格。

就像画家会在自己的作品下方签名一样,这道宁波臭冬瓜是军哥给自己梦想画上的注脚。

好餐厅的简单理解就是好服务加好口味,上海是中国商业文明的龙兴之地,餐厅的服务让少年知道什么是专业,这是比热情更重要的商业精神。

带鱼和梅童鱼算是东海风味的代表,这和少年熟悉的南海风味有所不同,在粤菜氛围熏陶中长大的少年还是坚信:好鸡要白切,好鱼要清蒸。

高考结束后,我带少年走访过中国最大的海鲜干货市场,让他了解了顶级食材的江湖风云。于是在品鉴甬府的干鲍时,他也心领神会地赞叹了一句:软糯香甜如年糕,真是好干鲍!我强调了一下——餐厅在坚持自己的风格与创新,和粤菜馆用鲍汁来扣干鲍不同,甬府搭配干鲍的是宁波乡下的土酱,这就是风味的印记。

韭菜汁的小章鱼“望潮”和虾子烧的蒲菜都是少年初次领略的新鲜事物。我提醒他要在最不起眼的寻常之处发现神来之笔,比如说甬府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那一碗宁波汤圆。接着我讲述了军哥当年花大价钱寻访和买断了汤圆配方的商业案例。少年仿佛明白了,无论何等辉煌的成就,都是由无数成功的细节编织而成。

我们不需要生活在上海,但内心深处要认同上海的价值,家国千秋尚在历史的三峡,个人的命运何去何从,全在自己凝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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