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调酒耍帅的年轻人,别糟蹋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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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调酒耍帅的年轻人,别糟蹋酒了

资深酒友杰克的凝视:好好喝酒,别胡搞瞎搞。

喝酒如吃饭。万般讲究,最后还是得靠“好喝”二字。所以,大费周章学调酒,如果不是真爱,如果没有做好学海无涯的准备,那就实在大可不必。

今年快过去一半了,颓靡的行业不少,但酒类除外。

憋在家里这些时日,全球红男绿女的寂寞无聊,都只能寄托于摇晃的小酒杯。据尼尔森消费者研究报道,疫情期间,高频饮酒人群在酒类消费上增势明显,云约酒、云蹦迪的远程聚酒方式也大行其道。

疫情之后,多少人想劝自己重抖擞,但最终还是继续过着醉醺醺的日子,肥了肚腹,瘦了钱包。

什么场景不适合喝酒?/Nielsen

有酒的地方就有江湖。跟谁喝酒?在哪喝酒?喝什么酒?都是学问。这几个月里,跟谁、在哪的问题都不予考虑,各路酒友想要拼逼格,就只能从“喝什么酒”上下手。

五块钱一罐的勇闯天涯们不香吗?香,但这差不多是时尚都市绝缘体,适合刚在校外堕落街学会胡闹买醉的小屁孩。

闪亮的二锅头不够烈吗?烈,但这两口下肚就脸红脖子粗的,在精致感上着实略逊风骚。

涩了吧唧的红酒不够醇吗?醇,但托“为友谊干杯.jpg”和朋友圈永远在庆功的微商大佬的福,在普通人眼里,红酒的气质正从小资情调往土暴发户上一路狂奔。

那些逛摇滚音乐节、读大师文学、看小众电影的有志青年,在喝酒这件事上该何去何从?他们只好都开始自己调酒了。

野生调酒师,劝大家敬而远之

没在深夜里自己调过一杯酒,不足以谈生活、梦想与诗。

我的大学室友也在坑沿上徘徊过。因为曾经一杯长岛冰茶就不省人事的战绩,她获封外号“长岛小姐”。后来酒量从一杯锻炼到三两杯,并号称自己对调酒萌生热情。

不过长岛小姐对基酒、辅料、搭配一窍不通。上回去她家,叫外卖送了两罐红牛,她喜出望外,从冰箱掏出了一瓶网购凑单的威士忌,就地逼着我领略了野生调酒的威力。

第一口下去,全是红牛味,长岛小姐毫不气馁,收回杯子再兑点酒进去,没成想喝下去又太呛,遂再兑些红牛进去——那真是一个恐怖的夜晚。

当然,长岛小姐的调酒纯属搞笑,够不着酒圈的门槛。认真点的酒友,瓶瓶罐罐的酒器先来一套,深浅宽窄杯子一个都不能少,所谓先利其器是也。

想好生调酒?装备劝退。

一长串的装备名单看着挺吓人,但熟练使用网购的朋友们总能找到最便宜的那家折扣店。调酒这件事,费钱的并不是吓退外行的装备,是酒。

白酒、啤酒都还好说,国人在各类洋酒的选择上向来没头脑,只知道贵即是好。调制鸡尾酒的六大基酒,威士忌、伏特加、金酒、白兰地、朗姆、龙舌兰,在国内的行情,就差没在酒标上贴个“贵”字了。

其实并非是这些酒一定要贵,只是在品牌、广告中浸淫多年又对其实际情况一知半解的我们,唯一可以信任的评判标准就是价格。

一位试图入坑的酒友付出了肉痛的代价。

贵,只是鸡尾酒显得逼格更高的原因之一,那些有各路名人加持的神秘配方,也为调酒事业的蓬勃发展贡献了非凡的力量。

文青偶像们几乎个个是酒鬼。海明威、菲茨杰拉德、杰克·凯鲁亚克、毛姆……无论是他们作品中的人物,还是相关传记中的作者本人,美酒都是他们天才灵魂的标配。

资深酒友观哥就是在博览群书时入的调酒坑。读到海明威的《午后之死》,心驰神往,遂欲调之以敬大师。

但是《午后之死》配方里的香槟、苦艾酒,都价值不菲,光是一瓶过得去的香槟就要四五百,观哥空有豪情,奈何囊中羞涩,只好转投聂鲁达门下,买了一百多块的智利皮斯科白兰地。

观哥的调酒之旅也有意外的收获:为了品尝到古巴Mojito,搬了一盆薄荷回家,后来调酒事业搁浅,薄荷倒是长得挺好,于是绿植生涯就此开始。

古巴La Bodeguita del Medio店内的铭文牌,据说由海明威所写,上书:“我的Mojito在La Bodeguita,我的Daiquiri在El Floridita。”/wiki/Gorupdebesanez

调酒,可能真的不适合你

说实在的,中国没有鸡尾酒文化。

看电视台上那些套路永流传的酒类广告就知道,酒在中国的地位,其实很尴尬。白酒广告,得有酒窖、老头、潺潺清流,洋酒广告,则统一是庄园、城堡、金碧辉煌的大舞厅。

这几乎就是我们对于酒的全部理解与想象,它本身并不高雅或文艺,让它显得与众不同的,只有品牌和价格。就算古人曾赋予过曲酒流觞、三杯两盏的雅致酒意,也早在急于前进的时代中被消磨得干干净净。

于是,大众的酒文化被定格在饭桌上,推杯换盏,划拳猜谜,各怀鬼胎的人们在酒气氤氲中谈生意、吹大牛,联络感情甚至玩玩暧昧,一个酒局上,没有人是真正来品酒的。

所谓“酒桌文化”,其实跟酒关系不大。

鸡尾酒的诞生,却与酒吧文化密不可分。下班的工人,失意的贵客,无论身份职业,街头的酒吧总能容纳他们。西方的酒吧是平常化的,人们习惯它也依赖它。

而到了中国,酒吧永远掩盖在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中,烟雾、香水、俊男靓女,浮躁、疯狂、充满暗示。听闻一对恋人在酒吧里相识,那就是“长久不了”;平日里性格沉稳的同事说下班去泡吧,都能引来惊呼侧目。

这份偏见由酒吧的运营者和大众合力铸就,一边是高消费的“潮”,一边是灯红酒绿的“乱”,对酒吧的刻板印象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稍微想强调自己与众吧不同的酒吧,都要奋力强调自己是所谓“清吧”。

我们熟悉的酒吧,大部分是这样的。

一杯鸡尾酒背后的故事,往往比鸡尾酒本身更加迷人,可很多人并没有耐心去了解血腥玛丽的历史或是哈瓦那的风情,遑论在自己的土壤上创造自己的故事、自己的鸡尾酒。

消费者如此,调酒师亦如此,国外吧台上流行什么,咱们的消费者就得喝什么。国外酒吧里流传的是什么故事,国内也得跟着听,听不懂也得按头听。

你很难在国内的调酒师手中喝到一杯原创并且美味的鸡尾酒,因为这个市场评判的标准并不是创造,而是模仿。学会几大国外名酒的配方,练出几个招牌花架子,最关键也最雷同的是,你要有紧束腰身的西服和一张风情万种的俊脸。

这种酒吧文化,当然不可能孕育出《老人与海》。在外国文豪著作中嗅到酒香的中国文青们,也学不来那“一百万年的骄阳浓郁于一滴佳酿”的诗意。

话说回来,酒友们一定要学的话,学学李白倒是有可能的。古时候的白酒度数不高,李白的酒量咱们拍拍肚皮说不定还能赶上,喝高了像范闲一样,熟读并背诵唐诗三百首,没准也能在家族群里换一大片点赞呢。

所以说,小时候多背诗,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简单点,喝酒的方式简单点

喝酒使人快乐。尤其使放了工的社畜格外快乐。

但越是容易创造快乐的东西,越是容易被上纲上线。调酒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从基酒的品牌、价格,到调酒的姿势、器具,都是垒在门槛上厚厚的板砖。

其实没有必要为畸形的消费文化买单。学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调酒把式还难得甚解,不如先从认识每一种酒开始。

为什么加勒比海上的杰克船长朗姆酒不离手?为什么村上春树说朗姆与海盗密不可分,就像诗歌与象征?为什么龙舌兰是墨西哥的灵魂?为什么传说战场上的俄国人水壶里装的都是伏特加?

这些问题,只有自己一口口喝下去才能找到答案。鸡尾酒的魅力,的确来源于绚烂丰富的色彩、变幻多端的口感,但归根到底,风味的核心,还是酒本身。

先学会不加任何东西品尝一种酒吧,这比调酒师的摇杯手法要有趣得多。

酒海无涯。

有人喜欢便宜不心疼的街啤,喜欢喝完了打个晕乎乎的、畅快的嗝。有人喜欢观察酒液是否有挂杯、入口的单宁浓与淡,喜欢研究酒标和遥远的葡萄庄园。还有人就是渴望微醺的感觉,但没办法接受酒液的苦味,于是疯狂探索果酒、花酒等各种甜酒。

喝酒如吃饭。万般讲究,最后还是得靠“好喝”二字。所以,大费周章学调酒,如果不是真爱,如果没有做好学海无涯的准备,那就实在大可不必。

喝三得利的自信点,不用管那些笑你喝果汁的疯子;喝威士忌的也轻松些,别理睬那些爱问为什么的傻子。各喝各的酒,各找各的乐子。世界和平。

喝就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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