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封城15天,朋友圈8个普通人的故事

武汉封城15天,朋友圈8个普通人的故事

武汉封城15天了,却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

在这段被疫情笼罩的日子里,有人合家团聚,有人被迫逃离,有人顶着危险逆流而上,也有人为了守护他们默默奔忙。虽然没能在抗疫前线目睹和记录,但作为媒体,我们仍想尽些绵薄之力,成为一个临时“树洞”,让那些也在积极抗疫的普通人,讲出自己的故事。

2月4日,我们在朋友圈中发布了故事的征集信息,用一天内最先收到的8个故事组成了下面这篇文章,从8位普通人的视角,还原了封城后的武汉最真实的模样。

@曹老师

“只要他们心里知道,需要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在,他们就能安心点。”

我在北京从事心理教育工作,今年春节本来有着很美好的安排:带带孩子、陪陪公婆,再抽点时间写写心理教材……

然而,一切计划都被除夕的一通电话改变了。

除夕当天下午13:56,我在朋友圈转发了一条关于抗疫心理的文章,顺便给点赞的武汉同济医院朱医生(化名) 拜了个年。一分钟不到,朱医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们现在压力太大了,你们学心理学的有没有办法帮忙解决啊?”

短短几句来自前线的求助,真的让人心疼,我赶紧拉几位相熟的咨询师建起了群,让同济医院的医生们先得到一些帮助,接着又在ACHPPI(国际华人心理与援助专业协会)群发了招募信息,寻找更多咨询师来参与轮班支援。

没想到,消息迅速扩散,一天不到就吸引来了300多名专业的志愿者。后来,这条以“用心抗疫”为名的24小时心理热线开通了。

我想,他们不一定真的需要我们做什么,只要他们心里知道,需要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在,他们就能安心点。

跟大多数来自五湖四海的咨询师不同,身处武汉的志愿者子琰(化名),更近距离的感受着这场抗“疫”之战的紧张感。

@子琰

“这么多人担心一线医护人员,我在线上就能出份力,多方便啊!”

我是武汉某中学的一位心理老师,本来寒假没打算在家待几天的,结果正赶上武汉封城,就被“困在”了家里。

当时疫情越发严重,眼看家里的物资就要跟不上了,但我那时也没什么心思去抢购,看到有人组织这个心理热线,就赶紧加入了宣发团队,开始写稿子、做排班……

我想着,有这么多人关注湖北的疫情发展,这么多人担心一线医护人员,而我在线上就能出份力,多方便啊!

志愿者中的核心人员来自全球各地,很多人甚至与这座城市毫无交集,但为了热线尽早落地运转,几乎24小时在线不舍昼夜地工作,我只能算颗螺丝钉!

与同为志愿者的小炎(化名)相比,子琰是幸运的的,她暂时还不必为家人的健康担心。

@小炎

“对一些人来说,这不是一个团圆假期,而是一次生离死别。”

这条热线是接棒轮班制,但我们基本都会24小时在线,看看有什么能为医护人员做的。除了每天送上问候,根据他们的需要发送一些调节心情的小贴士,也会帮助他们通过热线电话减缓压力。

我自家三口人和我父母家都住在离华南海鲜市场不远的小区。前几天,一位我非常尊敬的长辈,因为感染新冠病毒离世了。最近,父亲打电话时也说有点发烧,不舒服……

就在前天(2月4日),我得知父母都出现了疑似症状。因为没和他们住在一起,现在担心得睡不着觉,但手头的热线工作不能停下来。

我想,对一些人来说,这个春节并不是一个团圆假期,而是一次生离死别。只要我能帮到更多医护人员,似乎就意味着更多像父母这样的人也能得到帮助。

如果说心理热线是在尽力缓解医务工作者的精神压力,那毛毛(化名)经营的这家位于武汉楚河汉街上的亲子餐厅,就是在为医生们的肠胃“解忧”。

@毛毛

“我们尽量换着花样给医务人员们做饭,只是想让他们吃得好一点。”

我本来以为餐厅会和往年一样,在春节迎来大量客流,门庭若市生意兴隆。然而,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所有期待戛然而止。我们不得不提前关门了,这对我们而言损失很大。

前几天看到新闻里说“医护人员吃泡面成常态”,我们就联系了一位武汉大学中南医院的医生朋友了解情况,他说:“科室现在的工作压力很大,因为疫情,我们6个人要负责整栋楼的配药工作,吃饭确实成问题……”

反正餐厅也无法营业,我们干脆就承担起了他们科室的送餐工作。我们尽量换着花样给他们做饭,只是想让他们吃得好一点。如果这些医生都倒下的话,后面的情况真的无法想象。

话说回来,我们餐厅所做的这些,和其他支援前线的人相比,其实真的是件很小很小的事。

和用厨艺出力的毛毛不同,本职工作是为游客表演编钟和传统歌舞的小韩(化名)的姨父,为了抗疫做起了“清洁工”。

@小韩

“他们每天逐条街道进行消毒,一个星期没回家了。”

我姨夫是武汉磨山景区的一个普通员工,也是一名基层党员,本职工作是为游客表演编钟和楚国传统歌舞。

1月28日,他们单位组织志愿者集结,开始了每天逐条街道进行消毒,甚至进入病毒污染区做专业消杀的工作。因为工作量比较大,加上不想让家人接触到病毒,姨夫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家了。

我看到景区官方的微信号里这样记录了他们的工作:

他们没有誓师会,没有请战书,一个电话、一条微信就让他们在大年初二离开了家,在亲人的牵挂中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征程;他们没有救援服,没有隔离衣,戴上一支口罩,背上几十斤消毒水,就走遍了社区的每个角落。

但用我姨夫的话说:“我们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只是想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如果说消毒工具是磨山景区基层党员的抗疫“武器”,那这100万份面包,就是“面包超人小分队”射向抗疫前线的炮弹。

@小云

“所有人都在救武汉,我们只是做了能做的那一部分而已。”

1月26日,我们“面包超人小分队”群里弹出一条消息:“各位,我们还需要3位工作人员。”

所谓的“小分队”,是我们西饼店临时组建的志愿者群。

我是越秀君泊分店的店长,因为听说一线医护人员的用餐得不到保障,就联系上了161医院,捐赠了210份面包,当时几乎是把整个店都搬空了。

161医院的医生告诉我,有400多人在医院上班,都忙得顾不上吃饭,这我们得管啊!可门店刚刚接到了闭店通知,怎么办?我当时脑子都是懵的……

幸好,我们公司马上启动了#面包会有的#计划,开始面向全武汉医院捐赠100万份面包。

可就在给医护人员送面包的第四天,我们在武汉的180家门店全部停业了。疫情越来越严重,公司不仅要守护医护人员,也要保护这里的3000名员工,但面包的生产没有停下。

只要医院有需要,我们就不停工。现在所有人都在救武汉,我们只是做了能做的那一部分而已。

虽然不必为面包发愁,武汉的留学生小异(化名)却为这样一个决定愁到难以入睡——走还是不走?这真的是个问题。

@小异

“事情总会解决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2月1日下午,我接到了一个朋友的消息:“今天返澳,刚飞到就被下一班机送回国了。”我担心了快半个月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和大多数海外留学生一样,我一放假就飞回武汉和家人团聚,等着共度春节,谁知道,等来的却是一场疫情。

1月22日,因为武汉的疫情日益紧张,家人建议我改签提前返校,但我想着,好不容易回家过年,还是待到大年初三再走吧!结果1月23日早上10点,武汉封城了。

“坏”消息接踵而来。1月26日,原定2月19日飞澳大利亚的航班取消,之后整个2月武汉直飞悉尼的东航航班接连取消,2月1日,澳大利亚开始禁止中国大陆旅客入境……

我只能延迟返校了。虽然我并不希望生活被打乱,可事情发生了,只能调整心情重新出发。

事情总会解决的,也不是不能接受。我年纪不大,但心灵要强大。

和想走走不了的小异正相反,想回回不来的小齐(化名)正在距离武汉12000多公里的纽约,为身处抗疫一线的妈妈四处奔走。

@小齐

“我母亲正在专门收治新型肺炎病人的金银潭医院里救人。”

纽约时间2月2日12:55,我终于收到了这条横跨13个小时时差的好消息,国内的一位师哥说,他已经联系上了韩红基金会,他们表示会加大对武汉市金银潭医院的医疗资源支助!

自从疫情出现,我就没停止过对金银潭医院情况的追踪,因为在这家专门收治新型肺炎病人的定点医院里,我的母亲,正在一线争分夺秒地抢救患者的生命。

由于开放床位最多,收治病人病情最重,金银潭医院的物资持续告急。眼看情况越来越紧迫,我做出了一个决定——联合同学一起发布求助信息,联系供应商采购物资送至金银潭医院。

短短几天里,我和同学们将筹集的捐款一一公示,联系了近10家供应商,并逐个判断物资是否合格。同时,也向各个慈善组织求助,韩红基金会已反馈会捐助,确定到达国内的医用物资也会投放至金银潭医院……现在,我终于能稍稍松一口气了。

今年的除夕夜,我在朋友圈分享了这样一张照片,照片中身穿防护服的母亲左手握拳,举得高高的,防护面罩后的目光柔和又坚定。

策划丨王振宇

撰文丨孙祎 余张笑丹

采访丨孙祎 余张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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