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菜热卤烤红薯,夜归途中拦路虎

冒菜热卤烤红薯,夜归途中拦路虎

为什么说当代都市人太难,因为除了工作加班社交之外,还有那些潜伏在深夜归家路上的路边摊儿在等着他们。

夏天倒还好,气候炎热好歹能抑制食欲,但一到秋冬,四川盆地的秋雨开始绵绵不断的时候,路边摊食物的香气开始随着凛冽秋风一阵阵地往鼻腔里钻,路过火锅店、走过烧烤铺、经过小炒摊,各自极具代表性的气味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让每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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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菜、串串、钵钵鸡、麻辣烫在成都的美食江湖上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而冒菜是自成一派的独孤求败。

从麻酱清汤麻辣烫演变而来的清汤冒菜在成都本是异端的存在,没想到近两年也开始悄悄地收获一批女性居多的粉丝。成都人对于食物的包容,常见于外地朋友来的时候,一边扬言着点鸳鸯锅是最后的底线,转头就暗戳戳地去排队来一大碗清汤冒菜,最后连汤带菜吃的干干净净,打个嗝都是大骨汤的浓郁滋味。

其实要是问一问成都人,大家对冒菜的执着绝大多数时候比火锅更高。很大原因是“惫懒”惯了,特意出门的热情往往消耗在麻将、逛街和火锅上。而冒菜这般无需组局的美味,堂食还是外卖都可,自然成为懒人首选。尤其是路边小推车的冒菜,虽然不甚卫生,但正是那种韵味反而更为撩人。冷风中搓手呵气排队选菜,提回家趴在茶几上,家里飘散着熟悉又浓烈的红油香气,就算下饭剧是观者必饿的《孤独的美食家》,面前的冒菜也仍有一战之力。

冒菜的精髓在一个“冒”字,是那种万物皆可的传神字眼。摊子不大,但菜品种类却是繁多,荤素软硬无所不包,分门别类地装在保鲜盒里。等挑好了菜,把荤素两个筐交给大妈,她会将食材装在深竹篓或是煮面同款深漏勺里,夹上一枚号牌,顺着那口沸腾着汤料的深锅边沿摆上一圈,任凭那汤多么波澜壮阔,我自巍然不动。讲究一点的摊儿,因为荤素所需时间差异,还会分别涮煮。

守锅大妈眼神锐利如鹰,即便是在街边小摊只有一盏小小的台灯,她也能在升腾而起的热气中精准地判断哪几筐菜是时候离开汤料的温暖怀抱,哐哐两下,打包盒里素菜垫底,肉菜铺上,两大勺红汤倾泄而下把菜淹没得七七八八,一把香菜一勺醋,一撮小葱一叠小米辣,盖上盖子,装好的米饭一叠,塑料袋一系,听到微信扫码“叮”的一声后,无言地递给你,“下一个”

除了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每一所学校都必备的“后门小吃一条街”也是冒菜出没的重镇,吸引的不仅仅是学生,还有方圆数公里的居民们。买冒菜买得多了,冒菜爱好者们自然成为了教务处之外最懂学生课表的人,什么时候下课、什么时候放学、周几最容易打挤,统统烂熟于心。错峰买冒菜的快乐,比碰上无人的一号线来得更为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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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下来之后,没有什么比卖热卤的小摊更懂你的心。以前最爱夏天的卤菜摊儿,小风扇上的红绸带打着圈儿,晾凉的卤味在厚菜板上被剁成块儿切成片,卤香内敛,要与一碗放凉的清稀饭搭配,才能在咀嚼时释放出浓香。但如今裹紧身上外套晚归的时候,能遇到一家卖热卤,那绝对是走不动路,说什么都要切点猪耳朵趁热消灭掉的。

路过的卤菜摊通常有两种,一种是所有卤好的食材,整整齐齐摆在大竹篓里,下边儿是烧得滚烫的水,用纱布隔绝一些水汽,顶上两盏暖黄色的大灯泡照得卤味们油光水滑,光亮鉴人。这样的摊位往往卤味品种繁多,从肥肠到猪蹄,从金钱肚到上牙膛,从耳朵到尾巴,有鸡也有鸭。称重斩件,最后一定得装一袋辣椒面。被加热的卤味的香气更为外放,只消闻一闻,看卤香是否厚重有层次,是否平衡和谐,便知道这家的卤水合不合心意。

另一种卤菜摊,大多只卖某一种卤味,锅里的卤汁一直咕噜噜地冒着小泡儿,多少年来只滋润着一种食材。偏僻巷子里卖了20年的红汤卤肥肠和每天推着小摊车流动贩卖的麻辣卤鸡爪都是这样的存在。成都人火锅串串干锅冒菜包括凉菜都爱吃辣的,但对卤菜一直都保持着相当的宽容,对那些温温柔柔的五香卤菜也有着极高的接受度。

早先在成都天府三街地铁口,有一对夫妇支着小摊卖卤猪蹄,直接从卤锅中捞出一整只蹄子,舀上一勺卤汁淋上去,暖手暖胃还暖心。酱色的卤汁给了蹄子深邃的包浆,和卤好后售卖那种更有嚼劲的口感不同,这种风格,要的是唇齿一嗦,骨肉分离,富有胶质的皮无需牙齿的参与,直接一抿即化,瘦肉也卤得软烂入味。复合香料的卤香很浓郁,不辣不咸,回口几丝甘甜,若是没有赶上好时候,根本买不上。后来地铁口的驻点人群,换成了卖房小哥和英语教育的咨询小姐姐,那家猪蹄也再也没有碰见过了。而摊子上那颗微弱的灯泡,会在回忆里亮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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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冒菜和卤菜,街边摊儿的表现形态可以说是百舸争流。每每10月之后,大半年不见踪影的糖炒板栗出来了,大铁锅大铲子,吭哧吭哧地在黝黑石头里翻转的,是那些棕色的裂口板栗,挂着蜜糖的色泽反着光;

同样是秋冬老朋友的烤红薯也出没了,老派烤红薯,装在那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大铁桶,大爷还是带着那双快黑的厚布白手套,挑一个肥硕的红薯,当着面掰开,热气一下子升腾而起,再递给你两个一折就断的透明小勺儿,“挖着吃哈!”

还有那些一年四季夜晚埋伏在街边的宵夜刺客,炒粉炒饭铁板烧,面筋鱿鱼手抓饼,酸辣粉,关东煮,煎饼果子来一套。正宗吗?不正宗;健康吗?不健康;好吃吗?不一定;爽吗?爽。

以前街边的烧烤摊儿还用碳,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碳,但就拿着小扇子扇着烟儿,烤着止不住滴油的肉串,夏天是啤酒,冬天还是啤酒,一模一样的热火朝天,只是多裹了几件衣裳。现在大多数改用电烤,倒应该说比从前劣质的碳来得要好一些,看着在小板凳上把酒言欢的学生和大叔们,快乐还是那些快乐,但放在自己身上,一声招呼天南地北赶来相见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容易实现了。

为什么我们越来越躲不过那些夜里点着灯的路边摊儿,除了好吃,还因为在那里排着队,听着周围人的闲谈,看着沸腾的锅,闻着撩人的香气的时候,是最热火朝天的生活。摊儿是流动的,人也是流动的,但人间的烟火气是不变的,就一直在那些路边摊儿的上空飘着,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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